十四

第十一年·番外二

齊小八徹夜未眠，而張日山，也整夜未歸。

齊小八把家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了，每一間的燈。好像那樣子張日山就不會迷路，在深夜裡就可以看著這燈光找到回家的路。

齊小八最後來到了書房，打開燈的那一瞬間，覺得這個書房既熟悉又陌生。當初離開時搬空了的書架，又被張日山填滿了。

仔細一瞧，才發現這些新補上的書，都是齊小八帶走的那些。張日山居然一本不落地把書都補上了。不用說齊小八也知道，張日山把這些書補上，只不過留點念想，仿佛書架沒空，齊小八就沒走一樣。

齊小八的指尖劃過每一本書，仿佛觸碰到了張日山那柔軟的心，觸碰到了呆瓜那深深的思念。最後他在書桌前坐了下來，他沒有給張日山打電話，就這樣靜靜地坐著，等著他回來。

可是，他還會回來嗎？齊小八不知道，以前他很確定張日山會回來，可是現在，他不知道了。他甚至不知道張日山到底希不希望自己去找他，就這樣看著書架神遊。

齊小八靜靜地坐著，只見思念劃天際。

曾經的過往，極致的思念，充斥著齊小八。時間顯得格外的緩慢。

天亮了，張日山還沒有回來，沒有一點消息。齊小八整夜都緊緊握著手機不敢放手，就怕錯過了他的信息，可是都沒有。這會兒電話突然震了一下，齊小八激動地差點兒把手機摔了，結果是推送消息。

齊小八失望地趴在桌上，他明白了張日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，其實他也好不到哪去，他也很想他，不然就不會跑回來找他，也不會在看見他和莫醫生的時候絕望地離開。

他真的覺得好累，或許他和張日山真的沒有緣分沒有未來，或許，他真的不應該回來。

齊小八很亂，他該怎麼辦，去找他，還是像上次一樣什麼都不說獨自離開。他不知道。

煩亂的齊小八梳洗了一下，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者。走著走著，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，彎彎的眉眼，正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。

“八爺，你好，還記得我嗎？”

“哦，記得記得”齊小八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，卻是比哭還難看。

“這麼巧啊，在這遇到你。”

“哦哦”齊小八看著那燦爛的笑容，心情有些複製。

“相請不如偶遇，八爺，我家就在這附近，上去坐坐吧！嗯？”說著還提起手裡的食材在齊小八眼前晃了晃。

老實說齊小八並不想跟他待在一起，更不想跟他一起吃午飯。剛想開口拒絕，就被拉著走了，齊小八對他這自來熟的性格還真是……反正他做不到，他一直都是一個很被動的人。

“請坐，隨意一點，就當自己家就好，不用太拘謹”齊小八端著水一口一口地呡著，他跟眼前這人實在沒什麼好聊的，只能含混地答到“謝謝”

“不用這麼客氣，你是日山的朋友，那也就是我的朋友，你先坐一會兒，我很快就做好了”說著就到廚房去了，在廚房裡又喊到，“看電視自己開，茶几下面有零食。”

這人還真是活潑開朗啊，齊小八想到，於是起身來到廚房“如風，我來幫你吧。”

“好啊，那你來摘這個菜吧”如風倒也不跟他客氣。兩人邊忙活邊聊天，天南地北的。齊小八這才發現，其實如風很單純，很可愛，先前的疑惑和少許敵意都沒了。

這樣的人，才能給呆瓜帶來幸福吧，他想著。

正想著，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，齊小八有些緊張，會不會是張日山來找如風。

“回來了？你坐一會兒，飯馬上就做好了！”

那人徑直走到廚房來，“家裡來朋友了？”

“是啊是啊，這是齊小八，是日山的朋友，你說巧不巧，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剛好遇到了，就請他來家裡坐坐”轉而又向齊小八介紹，“小八，這是我男朋友，叫丁卯。”

男朋友？齊小八頓時覺得有點短路，還在想著卻被丁卯的聲音打斷了。

“你好，歡迎歡迎，以後多來坐坐。”丁卯紳士地伸出了手，齊小八趕緊握了一下。

吃飯的時候如風不停地給他夾菜，在如風的感染下，齊小八似乎暫時忘卻了那些煩惱。

如風的手藝真是不錯。

如風和丁卯是真的熱情。

還有，如風真的是個話癆。

在交談中，齊小八得知，張日山和如風他們是在他去國外找齊小八被拒絕之後認識的。當時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從那麼遠的地方回來的，那種得而復失的痛楚讓他痛不欲生，但又似乎沒有任何感覺。

深夜裡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雨，如風收工回家，路上就看到了張日山，扒著花台，一個勁兒地吐，顯然是喝多了。如風最是心軟，上去問他怎麼樣了。

張日山突然覺得雨停了，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傘，再仔細瞧那撐傘的人，圓圓的杏仁眼，正關切地看著他。

那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嗎？張日山一把把人摟在懷裡，邊哭邊喊到“八爺，你回來了，我以為你不要我了，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呢，你不要再離開我了，我真的很想你……”

如風被嚇懞了，剛好丁卯來接他，看著這一幕，不幹了。趕緊要把人從張日山手裡搶過來。

張日山哪裡肯，跟丁卯扭打在一起，丁卯是德國留學回來的法醫，哪裡是張日山的對手，張日山騎在他身上，一邊打一邊說喊到“誰敢搶走他，我打死你。”

最後還是如風讓張日山停下來的，這麼個斯文的人兒，居然還是個太極高手，看不出來。

丁卯被張日山打得夠嗆，不過卻也是不打不相識，誰曾想後來竟成了好朋友。

他也開始喜歡如風和丁卯了。日山能有這樣的朋友，真是幸運，齊小八也替他高興。

“既然你那麼想他，漂洋過海回來找他，也知道了莫醫生是他嫂子，為什麼還要走，為什麼還要在他去找你的時候拒絕他離開他？”

“我很想他，所以回來找他了。可是看見他和莫醫生的時候我怕了，我很害怕。我覺得他們是那麼的般配，他還年輕，還有大好的前途，他應該過這樣的正常人的生活，結婚生子。”

“所以你就拒絕了他？”

“嗯”

“正常人的生活？什麼叫正常人的生活，我和如風這樣不正常嗎？你如果是怕別人對他指指點點，你可以跟他到國外去，憑什麼藉著為他好的名義替他做決定。你這樣真的是為他好嗎？”

齊小八什麼都答不上來，是啊，他以為他是為張日山好，可是他真的有想過他的感受嗎？他只不過是在逃避，只不過是因為懦弱。

“你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嗎？那天之後，他再也沒有喝過酒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，每天上下班，健身，學習茶藝，學習各種新的東西，一切都是要開始新生活的樣子。對你的事也絕口不提，直到那天如風和他遇到你，後來他才說起你們的故事，他做的這些事，都只是因為你喜歡，而他甚至不敢奢望有一天你會回來，只不過這些事可以讓他覺得你們之間還有一點共同的東西，是支撐他繼續前行的動力。”

聽了丁卯的話，齊小八心裡絞得不行，十一年了，他給呆瓜帶來了多少痛苦。本來今天他是打算出來走走，或許就這樣離開，以後再也不來打擾張日山了，可是聽了丁卯的話，他改變主意了。

他要去找張日山，張日山為他做了那麼多，現在該換他了，他要用餘生去給呆瓜幸福，不再讓他受一丁點兒委屈。

如風和丁卯看著離去的齊小八，相視一笑，張日山有救了。

哈哈哈，我比如風還話癆，我以為的這一章可以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，我以為這一章可以破鏡重圓，呵呵呵，果真我以為是並不是我以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