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

折子戲【一發完 小冰ice版】

前方高能,正劇來襲

阿冰太太 @小冰ice 親自為大家演繹一出折子戲(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,請忽略我寫的那篇),再次強調,阿冰的鍋,要勾搭要寄刀片青龍偃月刀什麼的都戳她 @小冰ice 


日本投降,新中国成立,国民党败退台湾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发生在了那些动荡的年岁里,多少人背井离乡妻离子散,又有多少人为此青山埋骨马革裹尸。
原长沙布防官张启山,受中央特批,在格尔木疗养院度过晚年,而跟了他数十年的张副官这回却独自去往了台湾。
有很多人猜测过各种原因,给出过众多理由,但没有一个能解释,把张大佛爷看做心中神氐的张日山,为何会做出如此打算。

时光荏苒如飞如梭,好似不过一个低头眨眼,便到了1997年。
香港回归,举国欢腾,各大媒体争相转播,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热情高昂。是啊,谁人不爱团聚,那种合家欢一家亲的温暖,那种花好月圆人团圆的美满。主持人的声音略微颤抖,带着难以自已的激动。
张日山闭眼听着电视里的声音,跟着轻轻颤抖,他如今已是华发苍颜,就连走路都要靠了拐杖。
电视里欢腾声连成了一片,而他却静默的好似毫无触动一般,只是微颤,颤得心口胸腔都咚咚作响。
张家人,比谁都要清楚生命流逝时敲响的声音。
一旁守着的警卫员上前,扶了他去床上躺好,他的身体近来越发的不好了。

张日山明白,他可能撑不到下一年了,甚至现在就随时都会撒手人寰。他从年轻时开始,便是有一些英雄情结的,对于死亡这件事,看的一向很淡,甚至他原先认为,作为军人,死亡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光荣,他从未惧怕过死亡。
但现在不同了,他害怕,因为齐八。
他以前可以为张启山而死,而现在,他必须为了齐八而生。
他躺在床上,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睡意,像是为了填补脑中空白,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他们两人的初遇。
他随佛爷去找人办事,入了香堂就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儿,那人生的可是真真好看呐,绛珠唇贝玉齿,杏仁眼粉桃腮,好像刚从画里走出来的妙人,只不过是眼波一转一勾,竟是连人魂魄都能吸了去。
堪堪一眼一瞬间,张日山便再也走不出来。

后来,长沙进了一辆鬼车,终于有机会同心上人一起的他激动得好像是个毛头小子。当然他也是担心长沙百姓的,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往上翻涌的喜悦。
但鬼车带来的秘密,却远比他们预料的多更多,就连张启山都中了套。
而他舍不得心尖尖上的人吃半点苦头,哪怕风餐露宿,也极尽所能把人照顾的妥帖。
怀春少年郎的那点心思,不说破也能被人轻易看破。
齐八只是撇过头,装作懒洋洋不闻不问的模样,颊上却抹了一片飞红。

张日山像是受了鼓舞,开始每天每天往香堂跑。
直到那天,他们在庭院里,齐八弯着眉眼对他笑,双眸剪水,一如初见。大概是月色如水,薄雾笼纱,亦或是小酌微醺,心醉神迷,那些还未说出口的情爱,借着遮掩的夜色,毫无顾忌的跳脱了出来。
他小心翼翼的吻上眼前的人,连呼吸都战战兢兢,他怕下一个瞬间便被人一把推开,从此咫尺天涯,但又觉得哪怕如此也心甘情愿。心脏却在齐八揽上他脖颈时狂跳了起来,冷静与理智随着心肺里的氧气,尽数被一个吻抽空干净。更深露重,却热得口干舌燥,肉与肉相抵,肤与肤相触,这一把干柴烈火烧得极旺,摧枯拉朽一般把两人间那点秘而不谈的窗户纸捅了个通透。

他开始在那间小小的香堂里过夜了,怀里搂着心尖尖上的人,没有浅声低吟的情话,只有汗水滑过肌肤时带起的战栗,自然的仿佛他们本该就如此契合在一起。
他本以为齐八对于情爱羞于出口,那也无所谓,他来说也是一样,可每次几欲出口时,又都被齐八笑盈盈的拦下,用那双该死的好看的眼看着他,张日山觉得自己怕是要溺避在这一汪春水里。
那些裹着蜜糖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谈起过。

他们在一起了很久经历了很多,走过一年春夏又走过一年秋冬,日本投降,新中国成立,对于一身军装的张日山而言,和平意味着他能和心上人一起白头偕老。
哪怕只是个形式,哪怕他们都是男人,胸口那些雀跃跳动的感受却在一刻不停的催他同人成亲。
不不不,他不是非要如此不可,只是单纯的想要付出,想要给出他的所有,想要把齐八再没机会的事物都填补给他。哦,齐八再没机会同别人一起办的事,只能和他,只有他,仅是想想便让他激动得情难自已。
齐八眨眨眼答应了,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笑成一轮弯月,他甚至亲手去置办了喜服,火红的颜色,像是烧在心头的爱火。

可世事无常,最冷不过人性,最凉不过人心。
九门大清洗赶在了婚礼前。
佛爷闭眼沉思了许久,久到张日山以为时间就此静止停滞,但他最终还是下了命令,虽然佛爷看上去痛苦憔悴,但他仍是冷静的下了命令。
作为军人,他除了服从,别无他法。

他和齐八吵了一架,那是他记忆中唯一的一次。
他一身血迹匆匆去见了齐八,墨绿军装染成了暗色,都是别人的。齐八冷着眼看他,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憎恶。
他试着去拉他的手,试着去解释他的所作所为,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,只能安抚似的去跟人说,八爷你放心,我会保护你的,等事情过了,我们就离开这里,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,好不好。
软声细语又悄悄地颤抖,带着希冀迎接预料中的推拒。
齐八并不理睬他,那往日里温柔的如同湖水一般的眸子,如今却冰冻三尺,将所有温情全都冰封了起来。
他闭上了眼,自欺欺人的以为不去看便不用面对,只余下眼睑依然不断颤动着,好似正竭力试图隐藏起那些慌乱的痛苦。
他们谁都不再说话,沉默像堵高墙横竖在中间,像是把平日里那些所有的欢喜与爱恋隔开,然后顷刻间,所有的一切归于虚无。

“你走吧……”
良久,在漫长得折磨人神经的时间后,齐八动了动,声音轻的好似不过一声叹息。
然后,他就真的走了,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,他还有任务。
多可笑,连战火没能把他们分开过,如今太平天下,他却反而守不住心上人。

当他满身疲惫再赶回香堂时,满室空寂,哪里还有齐八的影子,可他偏偏不信,执拗的推开一扇扇门,一遍遍的去唤那人的名。
最后,他木然地坐在那张雕花床上,浓重的悲伤和绝望笼在他身上,手里攥着被人遗留的喜服,深深地看着,眼神哀恸的似乎能把人冻伤,而沉寂不过一瞬,像是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回忆有了一个猛然爆发的理由,为他无处遁形的压抑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,他几乎要哭出声来,微微颤抖,手指收拢狠狠地攥住那身喜服不放。
大清洗后他去了台湾,像是仓皇出逃,带着那套被齐八遗弃的喜服,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有奢望,只是单纯的固执的认为,哪怕如今天各一方,至少我也将与你一起白头。


张日山躺在床上,半梦半醒间眼角湿润了一片,人越老,有些事情他就越难承受。回忆纷乱,记忆中的湖面泛起波澜,折射出炫目的光晕。
然后,仿佛时光流转,他看到初遇时水澹澹好似谪仙的齐八,他看到鬼车旁缩头缩脑妄想开溜的齐八,看到白乔吃着馒头还要喋喋不休的齐八,看到躺在床上满脸情动汗涔涔欲语还休的齐八。
像是在看一部身临其境的老电影,而后,镜头一转,他好像站在人头涌动的码头,拎着行李箱,看着齐八从另一头笑着跑过来。
“呆瓜,你怎么才来,船都要开了。”
他情不自禁的跟着笑,紧紧握住那双伸过来的手,放任自己被人拉着往前走,那种满涨的喜悦填满了他整个胸腔。
……

下午四点,警卫员掐着时间进来,元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吃药已经变得稀松平常。他来到床前,试着叫了几声,没有反应,惊讶之余伸手去探鼻息。
张日山去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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